前几篇讲述的企业的内部问题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审视,比如选用冰山理论,如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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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海平面下面的冰山部分更要命,更需要去改变。

3.2 外部问题/外部困境

1)外部竞争

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压力主要包括三方面:

a)竞争的不连续性

由于所在国政治、经济、文化、行业和市场以及产业政策的变化和不稳定,会直接导致竞争格局的变化,企业会面对不同的竞争情况,因此导致竞争的不连续性;另外,每个国家都是不同的,企业每进入一个国家,都需要重新学习,在其他国家的经验不能完全照搬,这样更加剧了竞争的不连续性。在政治、经济、文化、行业和市场以及产业政策的变化上我们举个例子,比如最近的阿根廷,新总统米来当选后立马拒绝加入金砖国家,这就是政治的变化。

b)竞争的不确定性

所在国市场是开放的,随时都会有竞争对手进入,从而导致竞争的不确定性。比如沙特市场非常开放,我曾经执行的一个住房项目,一期的时候只有我们一家中国公司,可是到了二期,就新来了3家中国央企以及3家第三国公司。

c) 竞争环境变化的快速性

现在从事国际业务的企业所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竞争环境的变化速度快于企业内部治理变革的步伐。比如以沙特为例,那是世界公认的土豪国家,可谁能想到土豪也缺钱呢,例子就是沙特从2020年7月1日起实施新的增值税法,把增值税率由原来的5%一下子提高到了15%,整整提高了10个点。

说到竞争,我特别说明三点:

  1. 新冠疫情和哦呜冲突之后,业界经常使用一个博人眼球的名词“乌卡时代(VUCA )”来描述国际业务,据说这个词起源于20世纪90年代美国军方。但是本文上面提及的“竞争三性”来自于克里斯托弗.巴特利特和休曼特拉.戈歇尔的跨国管理经典理论,此理论要比VUCA要早得多,因为是专门论述国际化的,所以更深刻的多。所以说国际竞争的不确定性、不连续性、快速性是国际化的本质特征,一直都存在,并不是因为有了疫情和冲突才出现。

  2. 我想再对中国同行之间的竞争啰嗦几句:

正如之前说的,中国同行之间的竞争基本上都是同质化竞争,表现为残酷的价格战。还有一个方面就是中国同行竞争者原来不是你这个航道上,他是跨界内卷过来的,可以叫进入也可以叫侵入,那么从进入者角度可以叫多元化。什么意思呢,比如大家一开始都是有一个主行业的,我是做公路的,他是做房建的,他是做机场的,还有人是做铁路的,也有人做电力的,但是大家多元化内卷,于是做公路的开始做铁路,做机场的开始做公路,做电力的开始修铁路,做铁路的开始盖房子。那么造成这种现象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呢?我还是举个其他行业的例子吧,如果举工程建筑行业很容易得罪人。

事实上,中国大部分公司能够做到联想、小米的程度,已经基本摸到天花板了。

联想肚子里是英特尔芯片和微软操作系统,小米(包括OV)肚子里是高通芯片和安卓操作系统。为什么联想不创新?与其说没有意愿,倒不如说能力不足。柳当年意识到自己能力不足(考虑到当年产业背景),所以干脆不做。放在现在是错的,放在当年不一定错。小米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搞自主芯片(松果澎湃),结果做了S1之后就没S2了,现实证明的确是能力不足。能力不足,没办法自研、而只能集成,结果就是做不了高端手机,无法获得高毛利,那么手机这条路也就走到头了。所以,小米只能切换转到新能源汽车这个领域,把之前的“小米手机模式”再在不同领域重新复刻一次以获得更大发展。事实上,由于没有能力进行纵向的技术突破,所以绝大部分中国公司只能通过在横向领域的扩张、通过追逐热点来获得发展 —— 什么领域热就追逐什么、政府鼓励什么做什么。由于没有门槛和壁垒,你能做的别人也能做, 你冲进去赚了钱并产生财富效应,引发别人也冲进来赚钱;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结果就是最终一定是血拼价格,所有人都赚不到什么钱。这也是绝大多数中国公司走的路:追热点,什么热做什么,通过快速的横向扩张来获得发展。这也是你能看到的、把公司做得非常大的,老板大部分都是很激进。比如皮带哥,无论当年曾登顶过首富、还是当下的踩缝纫机,背后都是同一个东西:非常激进的扩张。不激进,做不大;激进扩张做大,就会有风险,打破这种周期律的唯一办法,就是改横向扩张为纵向扩张。当下已经基本没有市场空白,低垂果实也基本都被摘完,但问题是,依靠横向扩张起家并把公司成功做大的企业家,真的能自我更新,去尝试新的发展模式吗?如果可以自我更新,联想收购IBM笔记本电脑能成功、收购摩托罗拉手机就不会失败;联想也不会越来越成为一家平庸的公司。

3. 为了克服竞争的不连续性、不确定性以及快速性的冲击,企业的管理者们必须带领组织从安于现状境地迈向面对挑战的境地,但是企业内部治理方式循序渐进的变革已经不合时宜,企业必须从战略上重视内部治理方式的转变才能迈向挑战的境地;传统的治理方法(补救措施)包括:降低成本( cost-cutting) 、资本重组(portfolio adjustment) 、公司再造( reengineering) 、总部裁员( head-count reduction)并不能有效地解决竞争环境中的不连续性问题。企业要发展,必须要更有效地适应环境变化。正如达尔文所说的:最终存活下来的不是最强壮的物种,也不是最有智慧的物种,而是那些对环境变化做出最快反应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