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价值 | 生态环境价值评估方法浅析

大气、水体和土壤等生态系统要素作为一种非排他性的资源，长期以来人们都是免费或廉价使用的，生态环境的价值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并且缺乏量化手段，也没有计入经济活动分析中。随着ESG（环境Environment、社会Social和治理Governance）理念的普及和认可，政府和企业在其政策制定及投资决策过程中逐渐开始将经济活动对生态环境的影响作为重要考量因素之一。而对生态环境及其所提供服务的经济价值进行定量评估是实现将经济活动对生态环境的影响整合到决策中的重要前提，它能够使政策制定者及投资决策者对不同的情况进行比较和权衡。

生态环境的多样性以及其所提供的服务的不完全市场特性，决定了对其进行经济价值评估的复杂性。通过本文，我们将结合（联合国）国际标准化组织《环境影响和相关环境因素的货币评估》（Monetary valuation of environmental impacts and related environmental aspects）及《生态系统评估-生态系统生产总值（GEP）核算技术规范》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GEP核算技术规范》”），简述如何对生态环境进行评估以及如何将该评估结果与政策制定及经济决策相结合。

（一）生态环境经济价值及评估方法

生态环境经济价值

生态环境的经济价值可以分为使用价值和非使用价值。使用价值反映的是环境资源的直接或间接使用价值，非使用价值与人类是否使用该环境资源没有直接关系，是人类对环境资源价值的伦理判断。

生态环境价值评估方法

生态环境的多样性及其经济价值的复杂性决定了在对生态环境经济价值进行评估时需要采用多种不同的评估方法。根据是否存在现存市场(Existing market)或替代市场(Surrogate market)可将常用的生态环境价值评估方法分为三大类：直接市场法(Market price proxies)、揭示偏好法(Revealed preference methods)及陈述偏好法(Stated preference methods)。

对于能够以商品形式出现在市场中的生态环境资源，可以采用直接市场法(Market price proxies)进行评估，主要包括市场价格法和疾病成本法。

市场价值法 (Market prices of traded goods and labour)

生态环境质量的变化会导致生产率和生产成本的变化，从而引起产值和利润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可以用市场价格进行计量的。市场价值法就是利用因环境质量变化而引起的可交易产品和利润的变化，来计量环境质量变化的经济效益或经济损失。

疾病成本法 (Cost-of-illness method)

生态环境状况的变化可能影响人类的健康及劳动力的数量和质量。疾病成本法是一种特殊的基于市场信息进行评估的方法，它将环境污染引起的人体健康的经济损失作为环境污染影响的货币损失，主要分为直接经济损失和间接经济损失两方面。需注意的是，环境污染引起的人体健康的损失可能还包括无法用货币衡量的舒适性损失。

对于不存在市场属性的生态环境资源，可以通过分析替代物的市场数据来衡量没有现存市场的环境物品的价值。揭示偏好法(Revealed preference methods)假设消费者在替代市场中的购买行为反映了他们对不存在现存市场属性的环境物品的偏好，主要包括规避行为法、旅行费用法和享乐价格法。

规避行为法 (Averting cost method)

规避行为法通过衡量人们为了防止受到生态环境质量下降的影响所愿意预先支出的费用来评估环境物品的货币价值，也被称为预防性支出法。

旅行费用法 (Travel cost method)

旅行费用法是用来评估没有市场价格的自然景观类型环境资源的一种方法，它是通过人们的旅游消费行为来对非市场环境产品或服务进行价值评估。利用旅行费用计算环境质量变化后带来效益上的变化，从而估算环境质量变化造成的经济损失或收益。旅行费用法主要适用于自然保护区、国家公园、森林、湿地、水库等生态产品的评估。

享乐价格法 (Hedonic pricing method)

享乐价格法（又称作内涵资产定价法或资产价值法）是根据人们为优质环境的享受所支付的价格来衡量生态环境质量的经济价值。享受某种产品由于环境的不同产生的差价，作为环境差别的价值，出发点是某一财产的价值包含了它所处的环境质量的价值。如果人们为某一地方与其他地方相同的房屋和土地支付更高的价格，且其他各种可能造成价格差别的非环境因素都考虑后，剩余的价格差别可以归结为环境因素。

陈述偏好法(Stated preference methods)主要应用于不能采用直接市场法和揭示偏好法的环境资源的价值评估。

陈述偏好法即意愿评估法，是指通过直接询问调查对象为减少生态环境危害的不同选择所愿意支付的价格来衡量生态产品的价值，常用于评估环境资源的非使用价值，例如野生动物保护的价值、生物多样性的价值、古迹保护价值。

不同环境资源经济价值的评估方法具有不同的能力来评估不同的环境资源及不同的价值类型，因此适用于不同的环境资源和评估目的。在选择不同的评估方法时，宗旨是应该尽量减少评估结果的不确定性，综合不同环境资源要素的总经济价值并避免重复计算。

（二）生态环境评估助力政策制定及投资决策

鉴于经济增长及可持续发展与生态环境之间不可分割的关系，在政策制定及投资决策中需纳入对生态环境影响的评估，将其作为重要的考量因素之一。目前，生态环境评估被越来越多投资者和企业在资本配置、战略规划以及投资决策时予以关注。

数据来源：GIIN 2020年影响力投资调查报告，联合国责任投资原则组织2020年年度报告

在政策制定或投资决策时将生态环境评估结果纳入考量因素后，可能需要投入资金、人员或技术等，如环境保护投资需要设备升级或技术创新等，因此短期内投资收益可能会减少，但从长期经济发展及可持续性角度而言，考虑到生态环境与人类福祉和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关系，将其纳入考量因素后将带来正向的推动作用。

政策制定及投资决策时，需要把生态环境价值的变动作为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不同的政策及投资决策对某一地区的生态环境的价值和结构的影响是不同的。

在政策制定或投资决策时，生态环境价值的变动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之一。政策制定者或者决策者需要考虑不同政策或不同投资决策下生态环境价值的变动以及结构的变化，同时结合经济指标（如经济增长、投资回报等），从而对不同政策及投资进行比较。另外，不同经济政策或投资决策对生态环境的侧重点不同，因此需结合当地的情况和政策或投资情况，在进行决策时进行全方位分析。

另外，政府部门及投资机构不仅需要在政策制定或投资决策前进行完备的生态环境评估分析及考量，更需要在政策的执行或投资完成后积极持续地将生态环境价值评估指标纳入监督、报告及核查的过程。